第190章 胆小鬼 面和心不和的胡家人
太阳还没出发就动身,一路疾走,抵达陵里时,太阳斜挂在屋脊上,还没到晌午。
“先回家看一眼,不晓得你爹是不是还在床上躺着。”年婶子放心不下老伴。
“我离开的时候,托我二叔过来照顾他。”胡家文说。
陶椿和邬常安没开口,二人跟着年婶子先回她家,还没进门就听到含糊地“啊啊”声,胡家文和胡家全兄弟俩大步跑进去,发现老爹歪倒在地上,轮椅也翻了。
“爹,你咋摔在地上了?我二叔呢?”胡家文嗓子发紧,以往多威风的一个人啊,今儿狼狈地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,作为儿子,他哪能不心酸。
胡家全的胸膛剧烈起伏,咬着牙没说一句话,他扶起轮椅,跟他哥合力把人抱起来搁在轮椅上。
“我昨儿不该跟李渠进山的。”年婶子红了眼,她从怀里掏出带着汗味的布巾子给老头子擦干淌在身上的口水,这是老头子病了之后,她从不离身的东西。
“你们先去看看情况,看看你们姑奶在哪儿停灵。”年婶子眼下不急了,一族几十个人都忙着老姑母的丧事,愣是抽不出一个人陪着老头子,想来丧事已经张罗妥当,用不上她再操心。
“我去问问我爹干啥去了。”胡青峰气得拔腿就跑。
余下的九个人磨磨蹭蹭一会儿,吭哧几句没憋出话,只能一脸尴尬地走了。
陶椿跟邬常安走进去,二人坐在长板凳上,也不急着去胡阿嬷灵前献殷勤。陶椿拿出手帕擦擦汗,这一路脚步就没停过,她的腿走得酸疼。
“二嫂,劳你给我们舀两碗水,我渴了。”陶椿说。
胡家全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草纸,上面有些字,是关于丧事安排的,是他爹的字,应当是他二叔还是谁过来讨主意。
“今儿谁陪着你?他人呢?还是没人陪你?你又是怎么摔地上的?都给我写清楚。”年婶子检查他身上没摔伤,她带着气把草纸塞老头子手里。
“来不及烧热水,喝点凉水。”胡二嫂端水来。
“这天就是喝凉水才爽快。”陶椿接过碗一口气喝掉大半碗,她接过干掉的毛笔用剩下的水沾一沾,转手递给年婶子,她也好奇是发生了啥事。以老陵长的威信,胡家人应该不敢薄待他。
“你大伯病得说不出话,我这个老二成了拿主意的人,你三叔来问我停灵要怎么摆置、坟坑选在哪个位置,你娘来问我换寿衣要在啥时候、入棺又是啥时候,族里的人一趟趟跑,传话又传不明白,你大伯就让我亲自过来操持。我想着他坐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,过个一柱香半柱香我就回去了,哪晓得他能摔了。”胡老跟儿子解释,他大步下山,说:“走,我去跟你大娘赔罪。”
“你上山来了,咋不再打发个人下去看着?我大伯这是没摔出个好歹,要是摔伤摔坏了,你就等着落埋怨吧。”胡青峰生气,失望也有,他直接问:“你们是不是嫌弃我大伯邋遢?都不想去照顾他?”
“这话少说,遭天谴。他是我亲大哥,我能嫌弃他?”胡老扭身往后指一下,黑着脸说:“你姑奶屋里好东西多,从昨晚到今天,一直有人进进出出,借着找寿衣的理由,屋里边边角角都被翻遍了。”
“眼皮子浅的。”胡青峰骂。
胡老唏嘘一声,说:“都是你姑奶的亲侄儿,你大伯被你姑奶扶持着当上陵长,你以为你叔你堂伯没怨言?家文和家全娶媳妇好几年都没一子半女,不晓得多少人动了心思。偏偏你姑奶又把陵长的位置送给陶椿了,让他们希望落空,多遭人恨。趁你大娘还没回来,我又不是正经做主的人,他们可不就钻空子搜刮你姑奶的东西。她用的东西有些还是宫里出来的,哪能不让人眼馋。”
“你跟我娘呢?”胡青峰是直来直去的性子,有话他是真敢问。
胡老明白儿子的意思,他比他大哥小五岁,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不甘心,但木已成舟,随着一年年过去,那点不甘心早烟消云散了。
“就你这个蠢样儿,我跟你娘哪敢有不切实际的心思,能娶到媳妇咱家就要烧高香了。”胡老阴阳怪气道。
胡青峰:……
靠近老陵长家,胡老清清嗓子,他小跑起来,不再跟儿子闲聊。
“大嫂,大侄子,我对不住你们的托付啊。”胡老人还没进院,赔罪声已经先传进去了,随着人进院,他紧张道:“我大哥没事吧?没摔到哪儿吧?我想着我就离开一柱香的功夫,把山上的事安排妥当就下来,就没使唤其他人下来陪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