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 井井有条 前往野猴岭
一抹黄影从土坑里蹿出,看见的人惊慌大叫,不知情的人纷纷躲避,繁杂的问询声打破清早的祥和。
“是黄鼠狼,别慌。”有人闻到味了。
黄鼠狼在人群里乱蹿,屡屡跑进草丛又舍不得离开,土黄色的臭气一股接一股,陵户们被熏得丢下担子扔下筐,一再后退。
终于,黄鼠狼跑进坑洞,往返三次把黄鼠狼崽子都叼走了,臭气才渐渐转淡。
陈青榆唾两口,他绷着脸大骂:“一只黄鼠狼把你们吓成这熊样儿,嚷什么嚷,刚刚谁在大声嚷嚷?”
没人接话,妇人们也不受他管辖,她们捡起锄头自顾自去挖陶土。
之前兴致勃勃学猴叫的孩子们也消停了,他们脸上的兴奋之色散去,在陈青榆的盯视下,各找各的小锄头、小铲子去挖土。
陶椿从山下上来,她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没有过问,她在坡上转一圈,这才发现还有个隐患。一年接一年地挖陶土,山坡上坑洞遍地都是,山坡走势呈现凹形,山腰陷进去了。此处大山位置偏向西北,春夏少暴雨,山体滑坡的可能性不大,不过冬季连绵几个月的大雪,化雪时会造成水土流失,进而导致山体滑坡。这要是滑坡了,山谷里新建的房子八成要被埋。
“啊!洞里有蛇!”一个小子吓得大喊。
“是乌梢蛇,没毒。”石青离得近,两步过去抓起蛇尾抡圈砸。
陶椿见状趁机说:“往山上走,往西去,换个地方刨土,离这些洞远点,保不准里面藏的还有其他毒物。这几年不能再在这个老地方挖土了,山体都陷下去了,再挖几年,下面没了支撑,保不准上面的土要垮下来。”
闻言,百来个人拿着东西牵着孩子往高处走,选定地方,他们先除草挖藤。
太阳升起,早饭好了,山上也清出半亩大的空地。
早饭是粉条汤和蒸馍,一人一碗粉条汤一个蒸馍,吃完了上山继续着手挖陶土。
陈青榆带着虎狼队在挖陶土的山坡上清扫一圈,逮蛇撵鸡追兔子、烧蜂巢熏毒虫,一通忙活下来,晌午的菜有了。
陶椿也在刨陶土,她如去年一样屈着胯来回挥锄头,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就累得满头大汗。
邬常安拎着装蛇的麻袋路过,问:“陵长大人,你喝不喝水?”
“我喝。”小核桃举手,“小叔,我手磨得疼,你上山的时候给我带两条布缠手。”
“好嘞。”邬常安应下,他又问陶椿,“你的鼠皮手套带来了吗?”
“没有,手指那里开裂了,今年再做几双新的。”陶椿活动一下胳膊,接着拿个木锹铲土装筐。
等邬常安再上来,陶椿装满两筐土,他把水
囊和布条留下,挑起两筐土下山。
虎狼队二十余人提着猎物回来,路过挖土的地方,一人挑两筐陶土下山。
陈青榆剥着野蒜,站陶椿旁边问:“陶陵长,我带兄弟们把这片的树砍了?”
“不砍,留着,你们砍树跑远点,换个地方。”陶椿擦把汗,她指一下谷口通往野猴岭的山道,说:“砍这儿的树,把这个道清出来。”
“行。”陈青榆嚼一口野蒜,拔腿下山。
太阳越升越高,山中雾气被驱散,站在半山腰能看清对面的山顶上老鹰的巢。
挖了小半天土的孩子们没耐心也没精力了,他们叽叽喳喳地爬树,或是拽着低枝荡秋千,没人管他们,由着他们像野猴子一样摸滚打爬。
“婶婶,你看我。”小核桃拽着榆树枝荡起来,她高兴地大喊。
陶椿被吵得脑壳疼,她敷衍地看一眼,嘱咐一句注意安全,她挑起两个半筐的土下山。
挑下来的土倒在油坊前的空地上,小半天挖的有二百来筐的土,堆在一起已有一人多高,看着颇有成就感。就是土里掺着不少草根树茎还有树叶,筛土的时候要耗不少功夫。
陶椿把两筐土倒下去,余光瞥向老陶匠的阴宅,花斑狗盘在门前睡觉,挨着油坊的墙边有个破陶盆,盆沿垂着一根粉条,看样子今早有人喂过它。
“陶陵长,我们明天去野猴岭打猎?”扛着断木的人路过问。
陶椿点头,“砍几棵树了?”
“不少。”
陶椿心想真是吹牛,她亲自过去看,才砍倒三棵树,都是腰粗的榆树,枝桠一一砍下来,根据粗细分成好些堆。她大概明白是为了烧出好炭,每一窑木头的粗细、干湿都有讲究。
陶椿走到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身边,问:“如果炭没烧透,影不影响烧陶?”
“影响,好炭火候好,烟少。”
陶椿“噢”一声,看来她的想法不可行,她还琢磨着劣炭烧陶窑,好炭拿回陵卖呢。